文|王涵

编|小戎

曾凭一句“金品质，立天下”闻名的金立手机，现在或许永远无法再立足于天下。

12月5日，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的一份判决书显示，金立参股的子公司致璞科技曾与北京佰策公司合作，双方于2018年12月1日正式签订“拉活”协议。将热更新插件“黑马平台”植入到“故事锁屏”等ＡＰＰ中，再通过“黑马平台”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装、更新“拉活木马”程序植入到用户的金立手机当中。手机可以接受“拉活”指令，并在一定情况下执行对指定的某款APP的拉活，从而达到广告拉活的效果，赚取拉活费用。

▲2017年11月26日，金立CEO刘力荣参加深圳举办金立2017冬季产品发布会现场活动。图/图虫网提供

金立手机变“肉鸡”

行业内把这种中了木马，可以被远程操控的机器称为“肉鸡”，最早出现于电脑，由于当时很多人的电脑几乎不设防，于是纷纷中招，被远程攻击者完全控制，肉鸡中的所有电脑资料因此成为远程控制者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肉鸡”一名由此而来。

网友纷纷表示自己也经历过，“我吐了啊，金立手机现在几分钟弹一次广告”，“用金立手机看视频，动不动就弹广告，关不掉！特别小心着用都不行，还会中招...就扔那当板砖了”，“高中毕业16年买的金立手机S6，在大三期间每个月话费莫名多扣10—15元，打给客服说是开通了什么软件，取消申请退款后每个月还会有，每个月都要打电话取消，杀毒也杀不掉。本来以为是自己原因，导致病毒入侵，没想到是金立手机自己植入，之前还感叹怎么倒闭了。现在看来，早就应该倒闭了”。

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2018年12月至2019年10月，深圳致璞公司预估可从北京佰策公司的“拉活”业务中收入人民币2785.276337万元。现深圳致璞公司已收到北京佰策公司结算的“拉活”费用人民币842.52884万元。北京佰策和致璞公司合伙实施拉活共计2,884,338,174次，涉及金立牌手机至少26,518,921台。其中2019年4月以来，每月拉活覆盖设备数均在2000万台以上。

▲2020年11月30日，金立子公司致璞科技有限公司非法获取计算机系统数据、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一审刑事判决书截图。图/中国裁判文书网提供

金立破产，欠巨额负债

除了公司有内鬼挣外快干“拉活”，连金立的创始人刘立荣都肆意挥霍金立资金，加快了金立的死亡时间。2017年股东会议上，曾有股东质问“这么多钱都去哪了！”刘立荣低头沉默不语。

2018年11月，刘立荣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挪用公款和赌博，但他没有给出涉及的具体钱数，都只称“大概十几个亿”。不过，曾有接近金立股东的人士向媒体透露，刘立荣在赌博上输了超过100亿元，股东们推测他可能挪用了60亿元左右的公款。丑闻爆出后，直接加快了资金链的断裂和破产速度。

2018年11月20日，近20家金立供应商的经过长达几个月的上门讨债后没有结果，向深圳中院提交对金立进行破产重整的申请，并于12月10日正式受理。最终，金立带着高达173亿元的欠债被迫宣告破产。而刘立荣本人，也出逃境外，杳无音讯。2018年11月，刘立荣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列为失信被执行人。

2019年4月，金立第一次债权人会议披露，截至2019年3月21日，共通知了558家债权人申报债权，共372家进行了申报。经审定后，截至2018年12月31日，金立的账面资产总额约为85.38亿元，清查后的资产总额约为38.39亿元，债权总额为173.59亿元，负债达到近211亿元。

不过破产后，2020年8月31日，金立曾发布商务手机M30，售价为1399元，但激起的水花不大。

两年期间，金立在阿里拍卖平台上进行了37项司法拍卖，基本都是金立名下汽车。最近拍卖为2020年11月17日，3000多件专利被172万元打包拍卖，竞拍者只有一人，成交价格还不如2019年5月10日拍卖的刘立荣一辆奔驰汽车，已知该奔驰汽车成交价为210万元。据《科技新智造》统计，金立已拍卖物品共33件，所得761.26万元，在211亿负债面前杯水车薪。

▲深圳市金立通信设备有限公司拍卖物品截图。图/阿里拍卖提供

金立落寞后，唯一活跃在群众视线的只剩曾担任金立集团总裁，现任小米集团副总裁的卢伟冰。老东家涉嫌拉活，口碑崩盘，小米12月6日却在成都万象城旗舰店开业庆祝，可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魅族回应

值得注意的是，经审理查明，北京佰策公司从上海升元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深圳市阿咕吖传媒有限公司等广告代理公司承接“拉活”业务，并与珠海市小源科技有限公司、珠海市魅族科技有限公司及被告单位深圳致璞公司等手机商合作开展“拉活”业务，而珠海市魅族科技则是魅族手机的生产厂商。

2020年12月6日，魅族回应称，魅族坚持合法经营，未参与相关非法事件。未来我们将继续深耕手机安全业务，保障手机信息安全。

《科技新智造》访问的10名魅族用户中有3名表示，确实有魅族用户也出现突然自动安装软件，桌面弹广告，屏保广告等问题。有网友分析称，魅族确实和这个公司合作了，但是只有拉活业务，拉活业务很正常，目前没证据表明魅族用了木马。

但据硅谷网报道称，珠海市小源科技是北京佰策科技公司投资方之一，其公司CEO等高管及魅族手机相关高管，在春节前曾因手机变“肉鸡”一事而被带走调查。不过，目前并未证实此消息真实性。

除此之外，佰策科技、小源科技及多家植入了小源科技的SDK的手机厂商均牵涉其中，升级版“肉鸡”可以通过和手机厂商有正常合作的其他SDK捆绑在一起，植入手机系统内核，偷偷潜入手机系统当中，实现“静默拉活”。

小源科技的官网中可以看到，与其合作的手机厂商，包括小米、华为、vivo。三星、中兴等40余家，终端覆盖10亿多。也就是说，如果小源科技的SDK出现问题，这些知名合作手机厂商都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肉鸡”的可能性。

▲珠海市小源科技有限公司合作厂商截图。图/珠海市小源科技官网提供